明末,南京秦淮河南岸长板桥旧院,名妓聚居,士子群集。余怀记述一时盛况,遂以地名为书名。《板桥杂记》分三卷,上卷“雅游”,叙说旧院来由,乐妓风俗,秦淮风光;中卷丽品,乃是当时名妓列传;下卷“轶事”,则是相关人士,如柳敬亭等的逸闻趣事。
上卷“雅游”有一段令人玩味:“曲中女郎,多亲生之,母故怜惜倍至,遇有佳客,任其留连,不计钱钞,其伧父(粗人)大贾(大商人),拒绝弗与通,亦不怒也。”青楼之地,向来被认为是挥金如土所在。有钱座上宾,无钱门外汉。然而彼时妓女和老鸨,看来并非如今皆是爱钱之辈。 冒辟疆等明末东林复社名流,旧院出入自由,董小宛甚而倒追冒辟疆;阮大铖等权势奸宦之徒,千金散尽,却难接近李香君;葛嫩为清军俘获,不为新贵心动,咬舌含血喷吐清将,与明将杨文骢等一起殉国。自从余怀为这些末世名妓立传以来,“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之语可以休矣。 说起那些复社名士,虽逢乱世,无非一死而已,然而有彼等美女做红颜知己,却是难言命穷;假如他们生在盛世,盛世里文人的出路,大多是做一帮闲文人,讴歌太平。文人无骨,造就了没有大师的悲哀一代;而盛世中的美女,爱的多又是大贾伧父一辈;如此恐怕倒是那些名士们的人生悲哀。 人生悲哀究竟是什么,这个问题因人而异,一言难尽。对于一向以明朝遗民自居,终身致力于反清复明的余怀而言,我觉得比较好说。在他临死的时刻,悲哀的应是复明无望,后人依然头悬大辫一根。 这个悲哀,随着中山先生的革命成功,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现在的中华民族,据说即将复兴,盛世已来,应已烟消云散。余怀泉下有知,大喜之余,何悲之有?不过,假若他看到,盛世里的上海古籍出版社,印行的《板桥杂记》封面上,赫然印着【清】余怀著,大喜之余,“被清人”的他,面对数典忘祖的后生小儿,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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