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公阿米尔和哈桑从一出生就喝着同样的乳汁长大,在同一个院子里的同一片草坪上迈出第一步,在同一顶屋顶下说出第一个字、第一句话。阿米尔是主人的儿子,哈桑是仆人阿里的儿子。
童年的无忧无虑、形影不离。阿米尔和哈桑在车道旁边种着的白杨树的高高的枝丫上不穿鞋子相对而坐,光着脚丫子晃来荡去,一边吃一早装在裤兜里的桑葚干,一边扔着互相打着玩闹,忽而吃吃逗乐,忽而开怀大笑。哈桑淘气地用弹弓将胡桃射向邻家的独眼德国牧羊犬,常常是弹无虚发。哈桑用镜子的碎片把阳光反照进邻居家里,惹得邻居很恼火。哈桑和蔼的父亲阿里快被气疯了,在受到父亲责骂的时候,哈桑却从来不提这些都是主人阿米尔出的主意以及阿米尔的极力怂恿。
到了上学的年龄,阿米尔一放学后就一路小跑回家,赶紧找到不上学在家干活的小伙伴哈桑,俩人一溜烟儿地一路小跑,径直跑到到家北面的小山丘上玩。阿米尔念哈桑最喜欢的《沙纳玛》(也译《列王纪》)给哈桑听。他们在山顶已废弃的墓园入口边上的一株石榴树上摘石榴吃,在树皮上刻下他们俩人的名字:“阿米尔和哈桑,喀布尔的苏丹。”日子过得飞快,生活无忧无虑,阿米尔还是照常天天念书给哈桑听。后来是阿米尔将自己写的短篇故事读给哈桑听,哈桑听得入迷,时间飞逝浑然不觉,常常是玩得天黑了方归家去。
冬天是当地喀布尔孩子最喜欢的季节。在长达三个月的假期期间,阿米尔和哈桑每天坐在火炉边玩扑克,每逢周二则一早去电影院公园看免费的俄罗斯电影。阿米尔和哈桑最期盼、最开心的是在碧空如洗、万里无云的天空放风筝、追风筝,赛风筝。阿米尔和哈桑尽情精心地准备、尽情地享受着一年一度的参加的令人振奋的斗风筝比赛这一当地风俗的乐趣,阿米尔是放风筝的佼佼者,哈桑追风筝几乎无人能超越。
阿米尔和哈桑两个小伙伴的名字曾经刻在了深深的树痕里,年长日久已经与树混为一体,与树无法分离,他俩的名字也无法分开。然而让人意料不到是一场突如其来的事件给哈桑留下了永远的屈辱与伤痛,也带给阿米尔驻留心底、挥之不去的是自己的懦弱与负疚。
“这孩子身上缺了某些东西”,阿米尔高大伟岸的父亲经常轻蔑不屑,并且恼怒地看着自己这个血管里流淌着沸腾血液却毫无血性的懦弱的儿子,怅然若失,深感遗憾。?作品在一开始就为阿米尔在哈桑惨遭不幸时没有挺身而出,而是袖手旁观、视而不见、见而不救埋下了伏笔。
“我想起哈桑的梦,那个我们在湖里游泳的梦。那儿没有鬼怪,只有湖水。”斗风筝比赛当天早晨哈桑兴高采烈地告诉阿米尔说他昨天晚上做了这样一个梦。
“但是他错了。湖里有鬼怪,它抓住哈桑的脚踝,将他拉进暗无天日的湖水。我就是那个鬼怪。自从那夜起,我得了失眠症。”很多天以后,深夜阿米尔独自一人的时候仍旧一遍一遍地留着眼泪自言自语。阿米尔为自己亲睹哈桑在遭受屈辱时为了保全自己不受伤害而选择懦弱、漠视的逃避与逃离陷入了深深的自责,无法自拔。他无法原谅自己。
阿米尔无法面对哈桑,也无法直面与哈桑有关的所有的景、物、人,以及过往的一切一切的记忆,比肩坐看太阳落山的山丘、刻有他俩名字的大树、哈桑为阿米尔准备食物的餐盘、熨烫的衣服、天天一起走过的门廊、草坪等等。为了摆脱梦魇般挥之不去的记忆,为了逃避看见哈桑就会想起的一件件、一幕幕的过往,以及与哈桑有关的家里的一切,花草树木、衣食住行、一什一物,埃米尔决定设计赶走哈桑。
于是阿米尔再一次地伤害着哈桑,他设计陷害哈桑偷窃手表和现钞并以此为藉口成功撵走了哈桑。哈桑心知肚明却甘愿完全牺牲自己,不做一丝辩解。哈桑的父亲隐忍不发,只是给了阿米尔一个愤怒的眼神。阿米尔的父亲坚信哈桑和哈桑父亲阿里的品性,充分信任、完全原谅哈桑父子俩。无奈哈桑的父亲去意已决,阿米尔的父亲虽然痛苦万分、再三挽留?仍无济于事。阿米尔在窗前看着父亲开车载着哈桑和哈桑父亲阿里的车在瓢泼大雨中驶离了大门,拐进胡同消失在一片迷离雨雾中,哈桑泪如雨下,却不曾想这一离别竟是永别。
这本书很容易让人产生共情。读到这里,我的内心被深深刺痛,我无法让自己继续沉浸在文字所描述的情境中,因为那是怎样的一种刀绞般的心痛与无奈,理性告诉我以最快的速度抽离出来,结果漠然、漠视的态度一出来,心里确确实实立刻不再感觉到一点点的难受、痛苦了。读书笔记[www.i1766.com]但是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无名的怒火,不由得想厉声责问作者:这一切是作者亲历的吗?是作者亲睹的吗?为什么总是用如此残忍血腥的故事,通过文字呈现血淋淋的伤口,而且让鲜血一滴一滴地滴下,营造弥漫着的心如刀绞般疼痛的场景来阐释人性的某一面,使得读者读完这段文字后这一场景久久挥之不去,以这样的方式让读者共情共鸣未免太过残忍?作者在写作过程中面对如此的不堪、如此的疼痛想必如同亲临,不觉得痛苦吗?不觉得这样的痛苦难以忍受吗?换做我的话我是忍受不了的,我会逃离出来的,很好奇作者面对这样的人间剧痛怎忍?为什么还要写?
?可是当我从头至尾完完整整地读罢全书,才知道哈桑的屈辱、痛苦才刚刚拉开序幕,许许多多阿富汗人的苦难在之后的日子里千万倍地有过之而无不及。作者别无选择,这已然是他的历史使命!
“许多年过去了,人们说陈年旧事可以被埋葬,然而我终于明白这是错的,因为往事会自行爬上来。回首前尘,我意识到在过去二十六年里,自己始终在窥视着那荒芜的小径。”阿米尔在美国旧金山家中的厨房里正在遐思,当他抬起头,望见两只红色的风筝,带着长长的蓝色尾巴,在天空中冉冉升起。突然间,阿米尔听到哈桑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为你,千千万万遍。哈桑,那个追风筝的人。由此,被父亲认定懦弱的阿米尔决绝地走上了一条将负疚变成善行的自我救赎之路,阿米尔去寻找哈桑,可是哈桑已经永远地离开了。阿米尔历尽艰辛又找到哈桑的儿子,此时的阿米尔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在阿米尔的帮助下,让哈桑儿子这只任人宰割的羔羊最终选择了不再沉默,终于战胜自己拿起手中的武器弹弓无所畏惧地直面抗争,也最终赢得了人性的尊严与自由。
阿米尔也最终真正宽恕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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