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时,语文是我的两行泪水和表妹的天真的聆听。
少年期,语文是我朗朗的诵读和情窦初开的感怀。
长大后,语文是古诗词的典美和老师的嗟怨与无奈。
小学的童年是在河边,青草地,果树园度过的。那时家里养了好多红眼睛的白兔,每天放学,我都是要先挎了那恶大的篮子,形只影单地去寻那些兔娃儿们的绿色食品。有时去河边撸那散着异香的刺槐叶,最让我恐惧的是藏在叶子背面那种蜇人不眨眼的小型毛毛虫。也有时去果园挖那会开小白花的荠菜等野味,常常是到暮色四合还没有完成一篮的家庭作业。最怕的是那流浪的山猫扯着嗓子“歌”出一声让我头发竖指的凄厉。一路上,我思念着放在抽屉里的《365夜》《“小伞兵”和“小刺猬”》,回到家时,除一篮青菜还拖了两行带着黄土的泪水。
吃完晚饭写了作业后,我还是会在昏黄的灯光下读那些百看不厌的故事。有时间便会绘声绘色地讲给我的“学生”——小表妹听。她将我奉若神明,仿佛那些故事都是我编出来的。孩童的狡黠让我想到一个诡计:向对故事百般痴情的表妹提出,只要她天天陪我去寻兔食,就讲故事给她听。让我忽悠住的她天天跟个尾巴似地随着我四野游逛。她小小掌心里握宝贝般地执了一张写好五个故事题目的字条,我一边挖野菜一边按她点唱的“菜谱”来“上菜”。
少年期,我是班上的背诵名将,一到让人兴奋的背诵课,便见一个梳羊角辫的女孩趴在了桌子上,书是放在膝盖上的,我有时双目微闭,有时蓦然睁开,也有时半睁半合。闭目时,我在想像所背文段的描绘情景,如果摄影师能钻进我的脑袋来,绝对能拍出令人叫绝的影视剧。背完后从桌上抬起头来,在教室背了手转圈的老师便会送我一个会意的浅笑,而别的同学还在口中念念有词,脑袋无规则乱晃。检查背诵时,我朗朗的声音是同学们最羡慕的天籁。
“琼瑶风”是我们那时不可抵抗的热气团轰炸。《窗外》《几度夕阳红》……上课时,它们常被我掩在课本底下,有个精致的本子上收集了好多琼瑶阿姨在小说中留下的令人肚肠寸断的诗行。我开始写略带忧伤的文字,情窦初开的感怀让老师和同学们为之侧目。后来有位女同学很明智地认准我,做了她的情书代言人。
上了高中,慢慢步入古诗词的空灵殿堂,李清照成了我的青春偶像。最喜欢她的《如梦令》,抒情急缓自如,结句字字珠玑,扣人心扉。现在还记得我初看《如梦令》后东施效颦的处女作:“纤叶不尽心衷,笺薄难载别情。无奈舍君去,从此一叶孤篷。休送!休送!已过水复山重。”在高中开学后第二个周末,写在一个有着婉约封面的笔记本扉页,送给了我初中旧日的同桌。从此后,每学一个新词牌,我都会仿了它填写一段美丽的情愫,并美丽地将它珍藏。
不意中,写作竟成了我的“死穴”,特别是情境命题,“偏题”“离题”成了老师的切肤之恨。她说我的思维总习惯于逆向,若不是看在语言优美的份儿上,就只给五分。但我屡教不改,下次作文仍是鲜红的十五分,每次发试卷,语文老师看着我那让作文牵累了的分数,都会无奈地摇着脑袋。
语文伴着我,走过多彩的求学岁月。因为有了她,我的欢乐中溢满着美丽,泪水中渗透着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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