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文本深处 感悟留白之美

编辑: 逍遥路 关键词: 高中语文 来源: 高中学习网

作者:赵皖浙

语文教师必须具备一双发现的眼睛,一颗敏感的心灵,解读出教材的新意,解读出文字背后的精神,让学生走进文本,回归文本,从而真正实现与作者、与文本的心灵对话。

朱光潜说:“慢慢走,欣赏啊。”慢慢探寻文本中的每一个字,细细咀嚼文中的每一处细节,尤其是文中的留白,更值得细细琢磨和咀嚼——读出文本的内涵,品出文本的价值,悟出文本的精髓。

譬如一位教师在上《范进中举》时,对文中的留白处作了这样一番探讨——

师:文中的谁给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个环节平淡无奇,我们在平时的上课过程中十有八九会用到,目的是了解掌握人物众生相。在师生平等的对话中,胡屠户、众乡邻、张乡绅、报录人等都或详或略地点到,人物的个性特点跃然纸上。此时,教师并没有转移角度,而是在此基础上再设计一个环节:

师:文中出现了那么多人,但是有一类人没有出现,他们是谁?

生1:范进的儿女。

师:那范进为什么没有儿女呢?

这个留白质疑有点困难,因为文中并没有任何的文字交代原因。于是教师补充《儒林外史》第四回中,描写范进媳妇的片段:“只有她媳妇儿,是庄南头胡屠户的女儿,一双红镶边的眼睛,一窝子黄头发,那时在这里住,鞋也没有一双,夏天著个蒲窝子,歪腿烂脚的。”原来是这样一个女子,难怪会嫁给范进,不然依胡屠户的个性是万万不可能接受范进做自己的女婿。

教师这一设计来自于对文本的有效阅读,文本细读让他发现文本的留白之处并加以利用,从而展现了科举制度对文化人的戕害:科举制度不仅在思想上禁锢着一批又一批人性扭曲的知识分子,更让他们失去生存的能力,悲哀地存活于世。通过对文章留白之处的质疑,学生走进文本深处,走进吴敬梓,和作者来了一次心灵的对话,感受到文字背后的深刻内涵。

同样,受到科举制度毒害的另一个小说人物——孔乙己。满口之乎者也的孔乙己,掌握四种“回”字写法并以此为傲的孔乙己,用“圣言”“窃书不能算偷”为自己的偷书行为进行辩解的孔乙己,始终不肯脱下长衫,至死维护读书人身份的孔乙己……这一系列的生活细节无不彰显着科举制度对人性的扭曲摧残。鲁迅通过《孔乙己》这篇小说,为我们塑造了一个封建制度下、病态社会中的读书人的典型。和《范进中举》一样,这篇小说也有一个留白质疑值得细细品读。文章的结尾:“我到现在终于没有见——大约孔乙己的确死了。”这里面的“大约”表示推测语气而“的确”则是肯定语气。这两个词从字面上看是矛盾的,这就给孔乙己的结局留下了空白。下面是对这一留白的探究片段:

师:孔乙己的结局究竟如何?

生1:我觉得没死。我对孔乙己没有恨只有爱,他善良、淳朴、守信,我觉得这样一个好心人是不会死的。

师:你的回答流露出你对孔乙己的怜悯和同情。但缺少文本依据。我们所有的依据都从文本中来。

生2:我觉得都有可能,连作者都无法肯定他的结局,所以用了一组反义词,我们就更无从知晓了。

师:是真的无法判断还是我们探究不够仔细呢?书中的字里行间会给你启示的。

生3:我觉得孔乙己已经死了。因为书中说他品行很好,从不拖欠,即使赊欠,不出一个月也定然还清。可是这次孔乙己到第二年年关都没来还过钱,说明他已不在人世。

生4:我觉得可能没死,因为小说结尾说“大约的确”死了,“大约”就是最好的证明。

师:那“的确”作何解释呢?请继续从文中筛选信息,找出依据。

生5:我觉得孔乙己死了,他肯定会被冻死。当时接近初冬,“我”穿着棉袄,还需要靠着火。而孔乙己却只穿一件破夹袄,又黑又瘦,面色颓唐。我觉得他是熬不过那个严冬的。

师:有道理。

生6:我也觉得孔乙己死了。他本就好吃懒做,不懂得营生。后来因为偷窃被打断了腿,更是雪上加霜,而当时的人们冷漠自私、除了嘲笑之外定不会伸出援助之手。

师:回答得很到位。

生7:我也觉得孔乙己死了。当时的人们把孔乙己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不断揭孔乙己的伤疤,践踏他的尊严,精神上的泯灭是最大的悲哀。我想孔乙己死在人们无情的嘲弄之中了。

师:回答有一定的深度。综合大家的意见,本来就缺少谋生能力的孔乙己,再加上被打断腿必死无疑了。孔乙己的死固然有他个人的原因,但是冷漠的人心、病态的社会更加速了他的死亡。“大约”是因为作者没有亲眼见孔乙己的结局,以后也无从知晓孔乙己的确切情况,对他的死只能估计。但是重点在于“的确”。

在老师的适当点拨下,学生深入文本,提炼关键信息,结合当时孔乙己的惨状,考虑当时的天气情况,再加上他生活在那样一个冷酷无情的社会,他是必死无疑的。孔乙己走出了咸亨酒店,走出了人们的视线,也走出了人生的舞台。作者的这个结尾,利用一组反义词给我们留下一个空白,设置悬念,让我们细细探究。现在我读到这句时,不仅不认为语法和逻辑上有问题,反而觉得别有一种味道,言尽而意无穷。这样类似的句式,在鲁迅的其他作品中还可以找到。比如《阿Q正传》中的“似乎确凿打在自己头上”,《父亲的病》中的“他大概的确有些特别”,《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中的“其中似乎确凿只有一些野草”等。前面的“大概”“似乎”都是推测,后面才是重点。所以,我认为这是鲁迅在遣词造句中有意为之,并不是有些人所认为的笔误。

许多优秀的文学作品往往在笔墨点染处有丰富而深刻的含义,达到“不著一字,尽得风流”的艺术境界。让我们学会走进文本深处,感悟留白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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