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凶根本就不是什么新陈代谢,而是你们这些医生!”一个响亮的声音,突然从后排的观众席上传来。众人回头一看,说话的人正是大名鼎鼎的路易斯?巴斯德(LouisPasteur)。这个主张细菌理论的人,被当时一些著名学者称为“微生物狂”和“恋菌癖”。
现场有人回应:“先生,您是在哪儿获得医学博士学位的?”
的确,翻开巴斯德履历,他未曾接受任何的医学教育。但这个缺乏幽默感的人,大半辈子都在跟医学和生物学界的学者较劲。与人论战,伴随了他的一生。
1854年,32岁的巴斯德受邀担任法国里尔大学理学院院长。在就职演说中,他公开宣传自己的发酵理论。这个理论在一些化学家看来,违背了化学界的传统教义,以李比希男爵为代表的化学家,挖苦巴斯德“好比小孩子一样想当然”。
面对年长自己19岁的男爵,巴斯德毫不客气地给予了反击。甚至在25年后,巴斯德发表长篇论文《发酵的生理学理论》时,依然用了23页的篇幅,来驳斥李比希等人的批评与假设。此时,李比希去世已整整6年之久。
在一些传记作家的记述里,巴斯德与人争论时“一副毋庸置疑的样子,自信的态度令人难以忍受”。不过,这个自信而寡言的人,也有妥协的时候。
在医学科学院的一次会议上,巴斯德和哥林博士争论时,激怒了对方。80多岁的哥林从座位上跳起来,冲上去要打巴斯德,会议就此中断。第二天,哥林派助手告诉巴斯德,自己要和巴斯德决斗以挽回名誉。
这一次,巴斯德妥协了,在第二次中风后,他的身体尚未彻底恢复。行动不便的巴斯德向哥林表示了歉意,争吵就此结束。
在1868年,年仅46岁的巴斯德第一次中风瘫痪,生命一度垂危。脱离危险之后,这个中年人的性格,似乎不曾因此有丝毫的改变。
他一边举着一只僵硬的手臂,一瘸一拐地在实验室里工作,一边和实验室外面的人唇枪舌剑。即便是已经去世的同行老友贝尔纳,他也不放过。
对巴斯德和他人之间的争论,贝尔纳生前曾私下做过研究,并留下了研究笔记。在笔记里,贝尔纳对巴斯德的观点也表示出了疑问,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公开这些笔记。
不过,在1878年贝尔纳去世后,笔记落入了巴斯德的论敌之手。笔记的内容被公布,这令巴斯德极为恼怒。他不愿相信,这个自己曾在事业和感情上给予多次帮助的人,竟然怀疑自己的观点。
巴斯德决定反击贝尔纳,一篇措辞极为激烈的文章很快出手。不料,对死者的批驳,惹恼了当时的很多人,这其中包括克吕夫。50年后,正是克吕夫写的一本畅销书,确立了巴斯德在美国的地位。但在此时,他对巴斯德却只有批评:“这个情绪容易激动的人,是在贝尔纳的坟墓上跺脚。”
1885年7月,一位绝望的母亲带着9岁的儿子梅斯特,来到巴斯德面前,孩子刚被一只疯狗严重咬伤。巴斯德的狂犬疫苗刚刚在狗身上实验成功。
面对一个9岁男孩的生命时,作为父亲的巴斯德表现出了少有的谨慎。咨询了两个医生后,他才决定给男孩注射狂犬疫苗。在注射了13针疫苗之后,男孩儿最终获救。
男孩儿获救10年后,久病的巴斯德在巴黎郊外去世。又过了45年,德国军队在二战中攻占了巴黎。一群德国士兵闯进巴斯德研究所,研究所的守门人正是接种了第一支狂犬疫苗的梅斯特。当士兵要求梅斯特打开巴斯德的坟墓时,守门人选择了自杀。
这个生前“在别人坟墓上跺脚”的人,在死后,却有人为了保护他的坟墓不被践踏而抛却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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