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方友
颍河乡的书记郑张来省城开会，想借机请一请在省城工作的颍河老乡。他把这个想法与在省政府当财务科长的吕强一说，吕强说你这父母官请客，哪个不来？郑张说你看放哪儿合适？吕强说就在“天然居”吧，那里有一道好菜，叫“霸王别姬”，很招人。
接着，吕强给郑张介绍说，这“霸王”是老鳖，“姬”为“小母鸡”。老鳖不是人工养殖的那种，是在湖河中自然生长的那种。小母鸡为“柴鸡”，而且是正在下蛋的“少妇鸡”。做法为传统工艺，先把活鳖放在笼屉里加温。笼为特制笼，周围有圆眼儿，开始用纸糊了。温度一高鳖发渴，找地方儿换气，便把纸拱烂，头从眼儿里伸出来。这时外面已有备好的作料水。鳖将作料水吃进五脏，排出去原有的废物。几经“清蒸”，鳖体内吸足了作料。然后开始杀鳖。清蒸的鳖高傲地将一只足踏在卧地的“玉姬”身上，构图给人一种悲壮感，能让人联想起失败的英雄末路状。味道不但独特，而且美妙无比。只是价格高，“霸王”卖到500
元一个，一个上斤重的鳖与一只3
斤重的小母鸡组成的“霸王别姬”，至少近千元。郑张说既然请了，就不能丢份儿，那就上“天然居”吃“霸王别姬”。第二天中午，该请的老乡一个个走进了“天然居”。吕强订的雅间叫“紫光阁”。服务小姐是个很清秀的小姑娘，胸前的号码为8
号。8
号小姐看到郑张时怔了一下，然后陪着笑脸喊先生，礼貌相让。吕强像是常来这里，对宴会的道道很熟悉，指使小姐弄这弄那，喝什么茶，抽什么烟，全由他张罗。因为十几个人都是颍河人，又全说家乡话，室内就充满了颍河气息。
8
号小姐拿过菜单，要郑张点菜。郑张将菜谱递给吕强，说：“吕科长，您先点。”吕强说：“一人点一个。”郑张说：“那我就点‘霸王别姬’!
”众人一人点了一个后，又由吕强做“总结”，几热几凉几个汤，喝什么酒，要什么饮料，一拢说了，最后对那8
号小姐说：“要快!
”
不一会儿，凉菜热菜开始陆续上桌。酒是家乡酒：宋河粮液。众人虽同在省城，但平时都各自忙自己的工作，也并不常见面，借此机会，叙说友情，禁不住乱给家乡父母官敬酒。郑张很高兴，说是自己在诸位的家乡问事，请诸位多多关照。谁若有什么事情，只要一个电话，兄弟一定照办。众人同时举杯，齐声说好说好说！话落音，都干了。郑张放下酒杯，问8
号小姐说：“‘霸王别姬’怎么还不上？”
8
号小姐急忙解释：“先生，今日客多，点‘霸王别姬’的人也多，大师傅做不及，请诸位原谅!
”
过了一会儿，仍不见上“霸王别姬”。郑张又问：“怎么还不上那道大菜？”
号服务小姐说完，急忙到门外叫来传菜小姐，悄声说着什么。
眼见酒席就要结束了，仍不见上“霸王别姬”，众人都禁不住面露急色。郑张更是耐不住，叱问
小姐也有些惶恐，急急出去，不一会儿又急急回来，抱歉地说：“先生，实在对不起，今日的‘霸王别姬’已缺料了!
”郑张一听变了脸色，忽地站起，怒目
众人也深感受了愚弄，纷纷指责8
号小姐。吕强口气很硬地说：“叫你们老板来！”
一听要叫老板，8
号小姐蒙了，苦苦哀求说：“
”听8
号小姐如此一说，众人都怔了。郑张不解地问：“你为什么不报？”
没想那8
号小姐竟跪了下来，哭着说：“郑书记，我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让你省点儿！”郑张呆了，怔然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姓郑？”8
号小姐说：“我就是颍河乡的人，来省城打工才两!
”
这一下，全场静极，十几个科级处级干部齐刷刷望着跪在地板上的小老乡，惊诧万状，许久许久没人说话……
（摘自《微型小说选刊》）
16.
小说以“霸王别姬”为标题有什么好处？请作简要分析。（4
分）
17.
请分析该小说在情节安排上的特点及作用。（5
分）
18.
小说的主要人物是
郑张
还是
8
号小姐
？为什么？试作简要分析。（6
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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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①“霸王别姬”是小说的线索，（1
分）作品围绕“霸王别姬”展开情节。（1
分）
②
“霸王别姬”既是菜名又是一个历史故事。小说把这道菜与典故巧妙结合起来，有深刻含义。（1
分）
③
借助“霸王别姬”这个历史故事增加文章的内蕴，借古喻今，让小说蕴含了深沉的历史文化底蕴，更能引起读者的思考！
（1
分）作为一个父母官，应为人民着想！利用人民的血汗钱来请客，铺张浪费，一旦被东窗事发，“霸王”就不得不“别姬”了。
【共4
分。大意对即可。】
17.
①
小说故事情节曲折且吸引人。小说围绕“霸王别姬”这道菜展开的，首先是吕强介绍这道菜；接着是点这道菜；然后菜很久没上，催促服务员上菜；到8
号服务小姐谎称缺料；最后点明真相。情节跌宕起伏。
②
小说前有伏笔，后有照应。如8
号小姐初次见到郑张时的面目表情，暗示故事发展的一个转折点，同时也暗示人物之间的关系。
③
小说的结局出人意料，给读者留下思考空间。小说在“怎么还不上”的一次次催促后，8
号服务小姐才道出“菜没有上报”的真相！结尾出人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文章结尾用一个省略句结束，令读者回味无穷。【共5
分，1
点2
分，2
点4
分，3
点5
分。大意对即可。】
18.
郑张是主要人物。
①
从情节上看，小说以郑张请客展开故事情节，没有郑张
为了联络感情，为了以后办事有个照应请客，就不会有8
号小姐暗中不报“霸王别姬”这道菜；没有郑张是
颍河乡父母官的身份被8
号小姐认出来，也不会有最后8
号小姐道出真实想法的震撼。
②从主题上看，小说塑造郑张这个
颍河乡书记就是为了突出小说主题：为官者应该为百姓着想。
③从内容上看，小说塑造书记郑张大宴宾客只为拉近跟省城老乡的关系取得关照，跟他的小老乡8
号小姐的正直形成鲜明对比，从而突出了小说的主旨。
8
号小姐是主要人物。
①从情节设置上看，她是
推动故事发展到高潮的主要人物。8
号小姐初次见到郑张时的面目表情，暗示故事发展的一个转折点，同时也暗示人物之间的关系。
②从主题上看，
8
号小姐冒着被炒鱿鱼的风险，出一己之力，“先斩后奏”，那句“郑书记，我没什么意思，只是让你省点儿”，道出了农民的心声，为官者应该为百姓着想，而不是挥霍百姓的血汗钱去铺张浪费。
③从内容上看，小说塑造这位淳朴正直机智的8
号小姐，就是为了跟书记郑张进行对比，从而突出了小说的主旨。【共6
分。任选一个作答，分析每点2
分。大意对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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