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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道路_诗歌鉴赏

编辑: 路逍遥 关键词: 诗歌鉴赏 来源: 逍遥右脑记忆


我们的道路

[德国]托勒尔

修道院全凋零了,意义已不复存在,

工厂的汽笛之声淹没了晚祷的钟声,

千百万人的顽强无畏的解放歌声

在修道院的门外再也静止不下来。

“要获得拯救应做遁世静修的苦行僧……”

给叩门者回话的教士们现在哪里?

迫于饥饿的叫喊,金刚石一般的意志

将冲击修道院的大门:“给我们生存!”

我们不要用锯齿形木架折磨肉体,

我们已找到另一条通往上帝的大道,

我们在此时不需要结结巴巴地祈祷,

我们要把和平的天国搬到人世,

给全世界的被压迫者带来自由——

我们必须为人世的圣餐而奋斗!

(钱春绮译)

【赏析】

恩斯特·托勒尔的一生始终与革命斗争紧密联系在一起。“革命”和“暴力”是他诗歌作品(包括戏剧)中最为常见的主题。从这首《我们的道路》可以看出诗人对革命前途和对未来革命道路的思考。至于诗中所描绘的“我们的道路”到底是一条什么样的道路,我们接下来会作详细分析。

宗教的破败包括基督教的衰微,已经是被世界大战所证实的事实。在欧洲战火纷飞的时期,宗教起不到任何作用,那些无关痛痒的祈祷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显得苍白无力。正如诗人在诗中所说的:“修道院凋零了,意义已不复存在。”而面对日益黑暗的社会现实,人民起来反抗它,去寻找另外一条道路。工厂震耳欲聋的汽笛声已经淹没了晚祷的钟声,“千百万人的顽强无畏的解放歌声/在修道院的门外再也静止不下来”。在这里,人民群众把革命斗争的矛头指向了宗教。为数众多的革命群众围在修道院的门外,寻求自由解放、追求自由民主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但是,面对汹涌而来的革命群众,修道院里传来那些教士们所认为的拯救法则:“要获得拯救应做遁世静修的苦行僧……”这在那些工人群众看来,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讽刺和空洞的说辞。面临饥饿、生存、死亡、专制独裁,谁还能静下心来遁世静修,做一个不问世事的“苦行僧”?教士们的呼吁无疑是不可接受的,甚至是荒诞可笑的。因此,那些具有“金刚石一般的意志”的工人群众在修道院的大门喊着:“给我们生存!”“我们”要的是生存而不是其他,更不是“苦行僧”式的生活。群众决绝的反抗姿态,既是对麻木不仁的宗教的控诉,也是对整个社会的一种鞭笞。

在诗歌最后两节,诗人把工人群众为何要进攻这些修道院的原因进一步揭示出来。

“我们”再也不要用锯齿形木架折磨自己的身体;“我们”再也不需要像宗教所要求的那样做结结巴巴的祈祷。这些已经不合适了,因为“我们已找到另一条通往上帝的大道”。沿着这条新的道路,“我们要把和平的天国搬到人世,/给全世界的被压迫者带来自由——/我们必须为人世的圣餐而奋斗!”全诗充满了一种高昂的战斗激情以及对未来必胜的信念。

纵观整首诗作,我们可以找到一些值得深思的地方。诗人所提出的“我们的道路”带有明显的模糊性和不确定性。他并没有指明这条道路是怎么样的。它到底是怎么样的一条斗争道路?按照诗中所揭示的对宗教“遁世苦修”的反对,那么诗人是否在暗示我们不能够再相信宗教所规定的那一套教义,而是要以一种积极的入世态度去面对现实问题,投入到革命运动之中?或者说诗人以这样的描写去刻意讽刺和挖苦宗教的教义与原则。这些理解似乎可以讲通,但真要认为这就是诗人所要阐明的“另一条通往上帝的大道”就存在很大的问题。在此,我们注意到诗人所用到的一个词语,就是“上帝”。“我们”虽然不能再以苦修祈祷的方式通向&ldquo,人生格言;上帝”,但还是选择“我们”所认可的道路接近“上帝”。不管怎么样,在诗人心中依然骂信“上帝”。他认为所从事的革命斗争最终还是要走向“上帝”,把人们带到“上帝”的身边,就此一点已经可以看出诗人认识的某种局限性以及他和宗教无法斩断的精神联系。

托勒尔在对待革命的问题上始终具有深刻的矛盾性,而这种矛盾又是不可调和的。他既相信要实现革命就必须进行英勇的反抗,但与此同时,他又对任何流血牺牲、任何革命暴力行为有一种本能的拒斥。比如,他把在战争中俘获的士兵释放,然而这些士兵反过来再度攻打革命者。这样一种情况让托勒尔感到不可理解和难以接受,加之革命的屡次挫败,让他日益陷入一种悲观之中。最后因过度绝望,他于1939年5月22日于美国的纽约自杀。

对托勒尔思想特征稍作分析,可以看出他在对待革命道路和革命斗争策略问题上认识不清。比如这首诗所言明的“我们的道路”是如何被揭示出来的呢?从诗人的描绘中可知,是以反对宗教修道院为斗争对象揭示出来的。然而,关于生存的问题,关于自由和解放,修道院根本不是问题的关键,而是应该把斗争的矛头指向社会,对准社会的主要矛盾。

但是不管怎么样,托勒尔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革命。在他的作品中始终贯穿着一条人道主义的主线,对人道主义的孜孜追求成为他作品之所以富有力量和意义的源泉和支撑。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作品的意义便在于他这种对于理想的忠诚。诗人死后,著名诗人约翰内斯*贝歇尔在一篇悼念性文章中称他为“永恒的年轻人。”(李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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