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上的月亮

[哈萨克斯坦]库南巴耶夫

水面上的月亮恰似一叶扁舟。

寂静显得清朗而又深沉。

唯有峡谷中一片漆黑，

还有河流在寂静中奔腾。

上方和下方都是深不可测。

一片银辉两于花瓣。

树梢恰似波涛翻卷——

接着，劲风又骤然沉寂下来。

山谷中传出回声

答复狗的吠叫和牧童的吆喝。

悄声计算时间吧，

并要当心自己的脚步。

树叶偶然落下——

你仿佛觉得这是召唤：

嗨，亲爱的，快点来到这里，

在沿岸的灌木丛中相会。

心儿在胸口变哑，

激动、寒冷、颤抖，

你来了，屏住唿吸，一言不发——

啊，背后有多少不安和担忧!

(吴笛译)

【赏析】

库南巴耶夫是哈萨克新文学的奠基人。他的诗歌创作形式和内容并重,经典语句，对哈萨克文学的发展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库南巴耶夫的这首《水面上的月亮》为我们勾勒出一幅极美的夜景：夜幕下，倒映在水中的月亮恰似一叶扁舟，在寂静和落寞之中透着光亮，那光亮低调而不显张扬;周边一片漆黑和沉寂，崇峻的高山下、深邃的峡谷里，唯有河流在其间奔淌。山之高，高不可测;水之深，亦深不可测。而目力可及之处，便是“银灰洒于花瓣”，“树梢恰似波涛翻卷”。库南巴耶夫的描写语言凝练，他善于用两个对立面来互相映衬、凸显对方：黑暗中透着光亮，寂静中发出声响。诗人通过光与暗、静与动的对比和映衬，使的视觉和听觉得到很大的享受。

诗中，劲风的“骤然沉寂”为后面故事的发生预设了背景，这是诗人渲染的描写性笔墨的结束，叙事性笔墨的开始，尽管在叙事部分也不乏烘托气氛的描写性语言。库南巴耶夫的叙事惜墨如金，并未将前因后果一一道来，而是给读者以很大的想象空间。哈萨克是游牧民族，人民热情奔放，为什么诗中主人公的约会要如此小心翼翼，为什么这约会背后隐藏着那么多的“不安和担忧”?诗人设下众多的悬念，读者大可发挥自己的想象，作出自己的解答。

从节奏来看，诗歌前后也呈现出较大的差异，前半部分深沉、低缓;后半部分明显给人紧张、急促之感，将一个人等待自己心上人赴约时的谨慎和激动刻画得惟妙惟肖。一切事物在热恋中的人眼里都是那般的美好，山谷在回应，树叶在召唤，读来颇有情趣。(杨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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