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唐书?封伦(封德彝)传原文
封伦,字德彝,观州?人。北齐太子太保隆之孙。父子绣,隋通州刺史。伦少时,其舅卢思道每言曰:"此子智识过人,必能致位卿相。"开皇末,江南作乱,内史令杨素往征之,署为行军记室。船至海曲,素召之,伦坠于水中,人救免溺,乃易衣以见,竟寝不言。素后知,问其故,曰:"私事也,所以不白。"素甚嗟异之。素将营仁寿宫,引为土木监。隋文帝至宫所,见制度奢侈,大怒曰:"杨素为不诚矣!殚百姓之力,雕饰离宫,为吾结怨于天下。"素惶恐,虑将获谴。伦曰:"公当弗忧,待皇后至,必有恩诏。"明日,果召素入对,独狐后劳之曰:"公知吾夫妻年老,无以娱心,盛饰此宫,岂非孝顺。"素退问伦曰:"卿何以知之?"对曰:"至尊性俭,故初见而怒,然雅听后言。后,妇人也,惟丽是好,后心既悦,帝虑必移,所以知耳。"素叹伏曰:"揣摩之才,非吾所及。"素负贵恃才,多所凌侮,唯击赏伦。每引与论宰相之务,终日忘倦,因抚其床曰:"封郎必当据吾此座。"骤称荐于文帝,由是擢授内史舍人。大业中,伦见虞世基幸于炀帝而不闲吏务,每有承受,多失事机。伦又托附之,密为指画,宣行诏命,谄顺主心。外有表疏如忤意者,皆寝而不奏。决断刑法,多峻文深诬;策勋行赏,必抑削之。故世基之宠日隆,而隋政日坏,皆伦所为也。宇文化及之乱,逼帝出宫,使伦数帝之罪。帝谓曰:"卿是士人,何至于此?"伦赧然而退。化及寻署内史令,从至聊城。伦见化及势蹙,乃潜结化及弟士及,请于济北运粮,以观其变。遇化及败,与士及来降。高祖以其前代旧臣,遣使迎劳,拜内史舍人。寻迁内史侍郎。
高祖尝幸温汤,经秦始皇墓,谓伦曰:"古者帝王,竭生灵之力,殚府库之财,营起山陵,此复何益?"伦曰:"上之化下,犹风之靡草。自秦、汉帝王盛为厚葬,故百官众庶竞相遵仿。凡是古冢丘封,悉多藏珍宝,咸见开发。若死而无知,厚葬深为虚费;若魂而有识,被发岂不痛哉!"高祖称善,谓伦曰:"从今之后,宜自上导下,悉为薄葬。"太宗之讨王世充,诏伦参谋军事。高祖以兵久在外,意欲旋师,太宗遣伦入朝亲论事势。伦言于高祖曰:"世充得地虽多,而羁縻相属,其所用命者,唯洛阳一城而已,计尽力穷,破在朝夕。今若还兵,贼势必振,更相连结,后必难图。未若乘其已衰,破之必矣。"高祖纳之。及太宗凯旋,高祖谓侍臣曰:"朕初发兵东讨,众议多有不同,唯秦王请行,封伦赞成此计。昔张华协同晋武,亦复何以加也!"封平原县公,兼天册府司马。会突厥寇太原,复遣使来请和亲,高祖问群臣:"和之与战,策将安出?"多言战则怨深,不如先和。伦曰:"突厥凭凌,有轻中国之意,必谓兵弱而不能战。如臣计者,莫若悉众以击之,其势必捷,胜而后和,恩威兼著。若今岁不战,明年必当复来,臣以击之为便。"高祖从之。六年,以本官检校吏部尚书,晓习吏职,甚获当时之誉。八年,进封道国公,寻徙封于密。萧?尝荐伦于高祖,高祖任伦为中书令。太宗嗣位,?迁尚书左仆射,伦为右仆射。伦素险?,与?商量可奏者,至太宗前,尽变易之,由是与?有隙。贞观元年,遘疾于尚书省,太宗亲自临视,即命尚辇送还第,寻薨,年六十。太宗深悼之,废朝三日,册赠司空,谥曰明。初,伦数从太宗征讨,特蒙顾遇。以建成、元吉之故,数进忠款,太宗以为至诚,前后赏赐以万计。而伦潜持两端,阴附建成。时高祖将行废立,犹豫未决,谋之于伦,伦固谏而止。然所为秘隐,时人莫知,事具《建成传》。卒后数年,太宗方知其事。十七年,治书侍御史唐临追劾伦曰:"臣闻事君之义,尽命不渝;为臣之节,岁寒无贰。苟亏其道,罪不容诛。伦位望鼎司,恩隆胙土,无心报效,乃肆奸谋,荧惑储藩,奖成元恶,置于常典,理合诛夷。但苞藏之状,死而后发,猥加褒赠,未正严科。罪恶既彰,宜加贬黜,岂可仍畴爵邑,尚列台槐!此而不惩,将何沮劝?"太宗令百官详议,民部尚书唐俭等议:"伦罪暴身后,恩结生前,所历众官,不可追夺,请降赠改谥。"诏从之,于是改谥缪,黜其赠官,削所食实封。
子言道,尚高祖女淮南长公主,官至宋州刺史。伦兄子行高,以文学知名。贞观中,官至礼部郎中。
新唐书?封伦(封德彝)传原文
封伦,字德彝,以字显,观州?人。祖隆,北齐太子太保。伦年方少,舅卢思道曰:"是儿识略过人,当自致卿相。"隋开皇末,江南乱,内史令杨素讨之,署伦行军记室。泊海上,素召计事,伦坠水,免,易衣以见,讫不言。久乃素知,问故,谢曰:"私事也,所不敢白。"素异其为,以从妹妻之。素营仁寿宫,表为土工监,规构鸿侈。宫成,文帝怒曰:"素殚百姓力,为吾掊怨天下。"素大惧。伦曰:"毋恐,皇后至,自当免。"明日,帝果劳素曰:"公知吾夫妇老,无以自娱乐,而盛饰此宫邪?"因大悦。素退问:"何料而知?"伦曰:"上节俭,故始见必怒。然雅听后言。后,妇人,惟侈丽是好。后悦,则帝安矣。"素曰:"吾不及也。"素负才势,多所凌藉,惟于伦降礼赏接,或与论天下事,衮衮不倦,每抚其床曰:"封郎终当据此。"荐之帝,擢内史舍人。
虞世基得幸炀帝,然不悉吏事,处可失宜。伦阴为裁画,内以谄承主意,百官章奏若忤旨,则寝不闻;外以峻文绳天下,有功当赏,辄抑不行。由是世基之宠日隆,而隋政日坏矣。宇文化及乱,持帝出宫,使伦数帝罪,帝曰:"卿,士人,何至是!"伦羞缩去。化及署为内史令,从至聊城,知化及败,及结士及,得出护饷道。化及死,遂与士及来降。高祖知其谐附逆党,方切让,使就舍。伦以秘策干帝,帝悦,更拜内史舍人。迁侍郎兼内史令。
秦王讨王世充,命伦参谋军事。时兵久不决,帝欲班师,王遣伦西见帝曰:"贼地虽多,羁縻不相使,所用命者洛阳尔,计穷力屈,死在旦暮。今解而西,则贼势磐结,后难以图。"帝纳之。贼平,帝谓侍臣曰:"始议东讨,时多沮解者,唯秦王谓必克,伦赞其行,虽张华叶策晋武,亦何以加于是!"封平原县公,判天策府司马。初,窦建德援洛,王将趣虎牢,伦与萧?谏不可,至是入贺。王笑曰:"不用公言,今日幸而捷,岂智者千虑或有失乎?"伦谢素不及。顷之,突厥寇太原,且遣使和亲。帝问计,群臣咸请许之可纾战。伦曰:"不然。彼有轻中国心,谓我不能战,若乘其怠击之,势必胜,胜而后和,威德两全。今虽不战,后必复来。臣以为击之便。"诏可。寻检校吏部尚书,进封赵国公,徙密国。
太宗立,拜尚书右仆射,实封六百户。始,伦之归,萧?数荐之。及是,?为左仆射,每议事,伦初坚定,至帝前辄变易,由是有隙。贞观元年,遘疾,卧尚书省,帝亲临视,命尚辇送还第。卒,年六十,赠司空,谥曰明。
伦资险佞内狭,数刺人主意,阴导而阳合之。外谨顺,居处衣服陋素,而交宫府,贿赠狼藉。然善矫饰,居之自如,人莫能探其膺肺。隐、刺之乱,数进忠策,太宗以为诚,横赐累万。又密言于高祖曰:"秦王恃功,颉颃太子下,若不早立,则亟图之。"情白太子曰:"为四海不顾其亲,乞羹者谓何?"及高祖议废立,伦固谏止。当时语秘无知者,卒后,事浸闻。十七年,治书侍御史唐临追劾奸状,帝下其议百官。民部尚书唐俭等议:"伦宠极生前,而罪暴身后,所历官不可尽夺,请还赠改谥,以惩?壬。"有诏夺司空,削食封,改谥为缪。
封伦(封德彝)传翻译
封伦字德彝,以其表字扬名于世,观州?县人。祖父封隆之,任北齐的太子太保。封伦还在少年时,他的舅父卢思道就说“:这个孩子见识胆略过人,当会依靠自己的能力官至公卿宰相之位。”
隋朝开皇末年,江南动乱,内史令杨素前去平定,征招封伦试任记室。船停留在海上,杨素召唤封伦去商量事情,封伦坠落水中,得以不死,换好衣服才去见杨素,却始终不提落水的事。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杨素才知道这件事,问他为什么不说,封伦回答说:“这是小事,所以不敢说。”杨素认为他的行为不同寻常,将自己的堂妹许给他为妻。杨素奉旨建造仁寿宫,上表奏请封伦为土工监,宫殿建得规模宏大、装饰奢华。宫殿建成后,隋文帝发怒说:“杨素耗尽百姓财力,给我在全国积聚怨恨。”杨素极其恐惧。封伦说“:不用惊恐,皇后一到,自会免罪。”第二天,文帝果然抚慰杨素说:“公知道我们夫妇年老,没有别的用来娱乐,而大肆装饰此宫吗?”因而极高兴。杨素返回后问封伦“:你怎样预料到的?”封伦说“:皇上节俭,因此初见宫殿如此豪华必然发怒。但是皇上很听皇后的话。皇后是妇道人家,只求奢侈华丽就好。皇后高兴,那么皇帝也就乐意了。”杨素说“:我不如你。”杨素自恃有才有势,对别人多有欺压,惟独对封伦屈己礼遇、赞赏相交;有时与封伦谈论天下大事,接连不断,也不疲倦。杨素每每抚摸着自己的坐卧器具说“:封郎终将占据这个坐位。”将封伦举荐给文帝,提拔他担任内史舍人。
虞世基得到隋炀帝宠信,但不懂得做官的事,处置事情可否时有失当。封伦暗中替他裁处谋划:在内廷以谄媚奉承君主的心意,百官的奏章如果违背皇帝旨意,就扣压不使皇帝得知;对宫外则以苛刻严细的法令条文制约天下的人,有功应当给予奖赏的,总是抑制不论功行赏。因此虞世基受炀帝的恩宠日重一日,而隋朝的国政却一天比一天败坏了。
宇文化及作乱,挟持皇帝出宫,让封伦历数皇帝的罪过,炀帝说:“你是读书人,何至于到此地步!”封伦感到羞愧缩退离去。宇文化及委任他暂代内史令,随从去到聊城;他料知宇文化及会失败,于是结交宇文化及的弟弟宇文士及,得以脱身出来去护卫饷道。宇文化及死后,封伦便与宇文士及降顺李渊。高祖知道他亲附逆党,仅严厉斥责,仍让他进入馆舍。封伦拿秘书求高祖,高祖欢悦,又委任他为内史舍人。后晋升为侍郎兼内史令。
秦王李世民讨伐王世充时,高祖命封伦参预谋划军事。当时双方交兵相持不下,高祖想撤兵班师,李世民派封伦去西边拜见高祖说:“贼军占的地盘虽多,但相互牵制不听使唤,接受王世充命令的只有洛阳罢了,他已计穷力竭,死在旦夕之间。现在撤军西归,贼兵势力就会互相紧紧勾连,日后难以铲除。”高祖采纳了这一意见。平定王世充后,高祖对身边的侍臣说:“开初商议东征讨贼,当时反对阻止的人多,只有秦王认为必胜,封伦赞成此行;即使是张华为晋武帝协同策动伐吴,又怎能超过这次协同东征讨贼?”于是将封伦封为平原县公,兼天策府司马。起先,窦建德援助洛阳,秦王李世民准备赶赴虎牢,封伦与萧?劝阻,认为不能这样做;到这时,他们入王府祝贺李世民的成功。秦王李世民笑着说:“明公不用讲了,今日有幸奏捷,这不是智者千虑也有一失吗?”封伦认错,表示历来不及秦王。不久,突厥进犯太原,并派使臣前来和亲。高祖征询应对之计,众臣都陈请允许和亲,认为这样可以解除战祸。封伦说“:不能这样做。它有轻视朝廷的心理,认为我们不能与它交战,如果乘它懈怠去攻打它,势必获胜,战胜它而后言和,威德两全。现今即使不与它作战,它日后必定还会来犯。我以为攻打它有利。”高祖下诏同意。不久,任命封伦为检校吏部尚书,晋封他为赵国公,后改封密国公。
太宗登基后,授予封伦尚书右仆射之职。赐给实收租赋的食邑六百户。起初,封伦归降时,萧?多次举荐他。到这时,萧?任左仆射,与封伦商议政事,封伦开始态度很坚定,一到太宗面前总是变卦,由此二人产生嫌隙。贞观元年(627),封伦突然发病,睡在尚书省,太宗亲临探视,并命令宫廷派车送他回府。
封伦去世时,六十岁,赠予司空衔,谥号“明”。
封伦生性险诈佞巧、内心藏私,频频细密刺探君主的心意,暗里诱导皇帝顺从他的意思,而表面上却是他符合皇帝旨意。他外表严谨恭顺,居处简陋,衣著朴素,实际上私下交结宫中、官府人士,收受贿赂毫不顾忌。但他善于做作掩盖本真,装得极其自然,没有人能探测到他的内心隐密。隐太子李建成与巢王李元吉密谋杀害李世民时,封伦屡屡进献效忠之策,太宗李世民以为他为人忠诚,广赐财物数以万计。他又秘密对高祖讲:“秦王倚恃有功,与太子抗衡争高下,如果不早立太子,他会极力图谋。”动情地对隐太子李建成说“:为了争天下不顾亲情,乞讨者又该怎么说?”到高祖计议废除原太子立新太子时,封伦一再谏奏阻止。当时他秘密说的话没有人知道,他死后,事情真象渐渐传开。贞观十七年(643),治书侍御史唐临追行弹劾封伦生前的奸诈行为,太宗将唐临的弹劾下交百官议论。民部尚书唐俭等人建议“:封伦生前极端受恩宠,而罪过暴露于死后,所任的官职不能全部褫夺,请收回封赠、更改谥号,以惩戒巧言谄媚、行为卑劣的人。”太宗下诏取消司空赠衔,削除所封食邑,将其谥号改为“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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