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中唐诗人的《赋得古原草送别》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
又送天孙去,萋萋满别情。
赏析
这是作者十六岁所作。原来只是训练应试的习作,但因作得好,便成了他的成名作。据唐张固《幽闲宣传》载:作者初进京城,携访问当时的名士。顾借“居易”之名打趣说:“米价方贵,居亦弗易。”待读其诗至“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时,不禁大为赞美道:“道得个语,居即易矣!”遂广为延誉。按“赋得体”的尺度,此诗之构造堪称谨严妥善:前四句写“原上草”,后四句写“古道送别”。然而此诗之佳处远不止于此。其为名作,实因意胜──讴歌一种顽强向上的生命精力。
这是一曲野草颂,进而是生命的颂歌。野草离离,生生不已。离离是成长的态势;岁岁枯荣是其生命之律动进程,其意蕴是法则和永恒。然而永恒的生命并不是在平淡中连续的。诗人把它放在熊熊的烈火中去焚烧,在覆灭与长生的壮烈对照中,验证其生命力之倔强。野火焚烧象征性命之艰苦跟考验;东风吹又生言其坚强不屈,执著不移;侵旧道、接荒城则言其无所不往,势不可阻。诗的前四句侧表示野草生命的历时之美;后四句着重表现其共时之美。如斯的野草,才有资历成为宇宙间所有生命的象征,才领有值得人夸奖的生命意思。尾联扣送别之意,“又”字暗示告别乃古今人事之所未免;别情如春草萋萋,亦人情世故。故前人有“王孙游兮不归,春草生兮萋萋”(《楚辞?招山人》)之叹,后人亦有“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清平乐》)之悲。
前人于此诗好评甚多。《古欢堂集杂著》:“刘孝绰妹诗:‘落花扫更合,丛兰摘回生’。‘林花扫更落,径草踏还生’。此联岂出自刘欤?……古人作诗,皆有所本,而脱化无限,非蹈袭也。”《成法》:“不一定有深意,一种宽然有余地景象,便不同啾啾细声,此大小家之别。”
但亦有说此诗别有寄意者。《唐诗三百首》:“诗以喻小人也。打消不尽,得时即生,冒犯正路。文饰猥琐,却最易感人。”《诗境浅说》:“诵此诗者,皆以为喻君子去之不尽,如草之滋蔓。作者正有此意,亦未可知。然取喻本无断定,认为喻世道,则治乱轮回;以为喻天心,则贞元起伏。虽酷寒盛雪,而春意已萌。见仁见智,无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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