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先秦诗人佚名的《击鼓》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赏析
《毛序》云:“《击鼓》,怨州吁也。卫州吁用兵暴乱,使公孙文仲将而平陈与宋。国人怨其勇而无礼也。”郑笺以《左传?隐公四年》州吁伐郑之事实之。姚际恒《诗经通论》认为“与经分歧者六”,此实乃《年龄?宣公十二年》“宋师伐陈,卫人救陈”之事,在卫穆公时。今以为姚说较《毛序》为公道,姑从姚氏。
第一章总言卫人救陈,平陈宋之难,叙卫人之怨。结云“我独南行”者,诗本以抒写个人愤懑为主,这是全诗的线索。诗的第三句言“土国城漕”者,《?风?定之方中》毛诗序云:“卫为狄所灭,东徙渡河,野居漕邑,齐桓公攘夷狄而封之。文公徙居楚丘,始建城市而营宫室。”文国营楚丘,这就是诗所谓“土国”,到了穆公,又为漕邑筑城,故诗又曰“城漕”。“土国城漕”固然也是劳役,犹在国境以内,现在南行救陈,其艰难就愈甚了。
第二章“从孙子仲,平陈与宋”,承“我独南行”为说。倘若南行未几即返,犹之可也。诗之末两句云“不我以归,忧心有忡”,叙事更向前推动,如芭蕉剥心,使人酸鼻。
第三章写安家失马,仿佛是题外插曲,实在文心最细。《庄子》说:“犹系马而驰也。”好马是不受羁束、爱驰骋的;征人是不愿久役、想归家的。这个细节,真写得映带人情。毛传解释一二句为:“有不还者,有亡其马者。”把“爰”解释为“或”,作为代词,则两句通叙营中别人。其实全诗皆抒诗人一己之情,所以四、五两章文情哀苦,更为动听。
第四章“死生契阔”,毛传以“契阔”为“勤苦”是过错的。黄生《义府》以为“契,合也;阔,离也;与死生对言”是准确的。至于如何说明全章诗义。四句为了把叶韵变成从AABB式,顺序有倒置,前人却未尝言及。今按此章的原意,次序应当是:
执子之手,与子成说;“死生契阔,与子偕老。”
这样诗的韵脚,就成为ABBA式了。原来“逝世生契阔,与子偕老”,是“成说”的内容,是分别时的信誓。诗为了以“阔”与“说”叶韵,“手”与“老”叶韵,韵脚更为紧凑,诗情更为剧烈,所以作者把语句改为当初的顺序。
第五章“于嗟阔兮”的“阔”,就是上章“契阔”的“阔”。“不我活兮”的“活”,应该是上章“契阔”的“契”。所以“活”是“?”的假借,“?,会也。”“于嗟洵兮”的“洵”,应该是“远”的假借,所以指的是“契阔”的“阔”。“不我信兮”的“信”,应该是“山盟海誓”的“信誓”,承上章“成说”而言的。两章相互紧扣,一丝不漏。
诗凡五章,前三章征人自叙出征情景,承接绵密,已经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后两章转到夫妻别时信誓,谁料到归期难望,信誓无凭,高低紧扣,词情激烈,更是哭声干霄了。写士卒长期征战之悲,变本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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