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与行动之间的障碍常常在误导着我们的生活。在偏于人云亦云的时代,若不能从一错再错的尴尬中顿悟,必然会在浮躁的现实中,因为又一次犯糊涂而被自己掩埋。
“知识改变命运”历来为我们所倡导与遵循,但一旦离开行动,就是自欺欺人的废话,而大众偏偏甘愿给自己套上似乎是可靠的枷锁:把探求真知视作社会的公害,在现实中上演一幕幕精神被焚与自焚、灵魂相残与自残的悲剧,而自己就充当了指鹿为马者的帮凶。颂扬与维护文明的宗教,却无法容忍布鲁诺追求科学与光明的脚步,进而焚烧了智者的身体。这是一个可怕的转化,文明是思想的结晶,而作为继承者的我们的大多数,却仅仅把学习局限于先师所有的或部分的成就,既唯古、又唯书,而惟独忘了只唯实的深加工,或者再创造。
学习就是要不断地用来指引我们的行动,从而实现信息的交流与对称。“敏而好学”者,在学更在敏。敏是学的前提,因为发现了问题;也是学的判断与依据,因为会有更多的真知需要发现,会有更多的现实需要改变;更是学的归附,因为要改变自身,以至于教化大众。
“敏”是学的心诀,是寻求行动的出发点,却常常被很多人忽视。这也是人们难以进步的关键所在,甚至完全沉浸于自娱自乐、自欺自瞒的心理,而无法自拔:纸上谈兵的惨剧,囫囵吞枣的狼狈,张冠李戴的丑相,不求甚解的浅陋,按图索骥的笑话,心不在焉的茫然……
因此,学习是一种优秀的习惯。从达尔文的“物种起源论”,到现代社会的白热化竞争,所谓适者生存不再只是指单一的结果,“适”本身就是一个无限引申开去的动态行为,在时与空的聚合中,学习是无时不在、无处不在的,求学之心比学习本身更优秀,是与时俱进的精神实质,也是实事求是的核心本质,更是行知合一的人文资质。
然而比所有这些更可怕的是,书呆子的习气一旦异化为伪学士的优雅,学便只是成为部分识时务者一种纵欲放荡的有文化的流氓手段。这就好比面具很慈善,内心却无比恶毒的一类人:有的律师纵凶作恶,知法而犯法;有的医生研制冰毒,医人而害人;有的教师衣冠禽兽,救国而误国……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殃民更祸国!
目之所及,耳之所闻,口之所述,鼻之所趋,手之所触,处处皆为学问,既是学问,则须致学。然而急躁轻浮的习气,在当下似乎已经完全濡染了整个时代,信仰缺失之后,游戏成为了规则的本身,弃敬畏之心如草芥,学习进而成了有各种目的的“无所谓”。
当时弊如燥热的夏天因缺氧,而不时浮在水面的鱼头时,针砭之则不如拯救之,起到举一而能反三的最佳途径,则无疑是靠学习。而学习本身,远比学习过程和学习结果要精深得多。
学习是一个对信息进行客观接收、系统处理,及创造发挥的渐序提升过程。依据学习者对信息的分辨能力及把握程度,以信息交流作为判断依据,可将学习分为三种境界:
第一,笼统而单一的信息接收,是最低层次的学习。学习不比存钱罐,把自己当作一个纯粹的接收器,只会淹没于庞杂的信息量中,学习的过程则必然蜕变成学习者无辨别意识的重复接收行为,所导致的要么是消化不良,要么是吸收不好,甚至是内分泌失调。
第二,审慎而多元的信息对抗,是较高层次的学习。学习者领悟到去伪存真的必要性,将信息放置于自己的掌控中,接收信息的同时就是探求更有力佐证的过程,或去糟粕或取精华,以自己的新的创见为基础,或者在努力探索的过程中,已然形成了自己的主见。
第三,开放而全面的信息和合,是学习的最高境界。学习者只有觉察到历史的误区,才能有所建树,甚至还可能面临着要全盘否定自己几十年积累的危险,但无论如何,受胎而能换骨者,把接收的转化为内在的,并在不断的自我批判中得以凝练与提升,才是真正的学习。
学习就是信息不对称时,相互对抗与吸收的过程。现实生活中,奔羊头而去却不得不拎狗肉而回的闹剧,常常使得我们欲哭不能、欲休难罢。在教育一再受到公众质疑的当下,我们更应该保持自身的独立与犀利,“敏”字开头而致学,从根本上怀抱敬畏之心,在把“传道授业解惑”作为向外诉求的同时,更应奉作向内激励的志趣,时时而精进,即使少有成就,也必是学之大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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