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和我二三事

编辑: 路逍遥 关键词: 小学作文 来源: 逍遥右脑记忆
父亲和我二三事 母亲去世时,父亲四十刚出头,姐姐九岁,哥哥六岁,我只有两岁多点。那时,家里的日子很苦。为给母亲治病,我家欠了一屁股债。一直到现在,已过不惑之年的我每次回老家,村里的老人们总要感叹一番:你大不易啊,硬把你们几个都拉扯大啦。 提起父亲,也许谁都有讲不完的故事。对我来说,哪一段往事不是浸透着父亲的挚爱和我深深的愧疚呢…… 小时候,我们那一带很少有啥娱乐活动,逢年过节,偶而有哪个村子演几场地方戏,方圆好几个村子都要跟着热闹一阵子。父亲是个戏迷,只要听说有戏唱,甭管多忙多累,说啥也不肯轻易错过一场。记得那年冬天腊八前后,父亲收工回来,急火火弄点饭伺侯我们几个吃完,哄我们在家看门,他想去张村看戏。我死磨硬缠要跟他,父亲无奈,只好带着我。张村离我们家三四里路,要过一条河。走到半道上我耍赖不走,要父亲背。父亲说他干一天活太乏了,让我自己跑。可架不住我磨时间,于是,我又成了“胜利者”。 赶到戏场,戏已演了一大截子。场子里满登登的,连墙头,树枝,房顶上都是人。我们挤不进去,站后边又看不见。父亲和我急得团团转。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又吵又闹,父亲没法子,只好把我驮在肩上。我一下子“高”人一头,台上的戏尽收眼底,虽然花花绿绿的啥也看不懂。父亲因为驮着我,更是没法儿找空子看戏,只好站着干听。 戏散场时,出口处挤得呼天叫地,父亲紧紧搂着我,屁股朝前倒着挪。好不容易挤出了场子,他已累得大汗淋淋,气喘吁吁。父亲让我下地,我干脆装睡着了,任他又摇又喊也“酣睡不醒”。父亲只好又驮着我爬坡过河往家颠跛…… 我刚上学那年,家里的日子更艰难。四张嘴,两张半吃闲饭的,姐姐虽然能出工干活,可一天只挣三个工分儿,合不到一角钱。哥哥上学要花钱,家里油盐酱醋要花钱,礼行人事要花钱,头疼脑闷也要花钱……可父亲还是送我上了学。于是,姐姐赶着给我做上学穿的衣服和书包,父亲一边到处借钱,一边更是起早贪黑地干活。那一年,父亲躺倒几次,可一次也没让大夫看,他怕花钱。 我上学后不久,老师要求每个学生准备一只带象皮的铅笔。回家后我怯怯地给父亲要五分钱,父亲翻箱倒柜,搜遍口袋,一个子儿也没找着。后来在墙角旮旯里找了几个破酒瓶子,敲得叮当作响地对我说:走,上车站(文乡火车站,是当时离我们家最近的有门市部的地方)。 车站离我们村六里路,要上一个大砂坡。父亲和我顶着毒化化的太阳,踩着晒得滚烫的黄砂赶到车站,在一家土产门市部卖了酒瓶,换回四分钱。父亲攥着那两个二分硬币,瞅瞅我,又瞅瞅不远处卖冰棍儿的小贩,眼里噙满了泪水。 父亲中年丧偶,一直未再续弦儿。不是因为他不想再娶,也不是他个人条件不好,这全怪我们三个不懂事的孩子。 记得有一次,父亲在饭桌上和我们商量给我们找个后妈的事儿,只提了一句,便遭到我们姐弟仨的一致反对。又过了几年,好几个叔婶多次找父亲谈事儿,又哄劝我们要替父亲着想,找个人帮忙如何如何对我们好。随后,父亲把一个姓金的大婶接到了我们家。金大婶两年前守寡,无儿无女无牵挂。人很勤快,到我们家头一天就忙里忙外,缝缝补补,洗洗涮涮,收拾得利利索索的。晚饭金大婶早早做好,等父亲收工回来招呼我们几个吃饭,可姐姐哥哥硬是扭着头出去了,我也把着门框不理她的茬。金大婶哭了,父亲劝了两句,默默垂下了头。当晚,金大婶收拾了她来时带的东西,饭也没吃就走了。此后好长时间,父亲极少给我们笑脸,也极少说话,可也没发过一次脾气,一直到他七十多岁突然离我们而去,再也没提过续弦的事儿。 而今我为人父。每当小儿撒泼耍赖时,父亲那张黑红苍老但宽厚慈祥的面容,那副弓腰驼背但却能顶天立地的身影总在我的眼前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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