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6日下午,朝阳区东坝乡驹子房辛街村100号名为“阳光乐园”的幼儿园着火,9名孩子逃生,一名女童被困丧生。多名家长及邻居称,该幼儿园没有证件。
大火烧塌幼儿园
村民陈女士称,当日下午两点左右在家突然闻到呛人的味道,出门看见升起一大股浓烟。陈女士的朋友称:“应该是在烧垃圾,没事。”陈女士觉得不对,她走近后发现,由四间平房搭建的“阳光乐园”幼儿园着火了,没见明火但浓烟滚滚地往天上蹿,一名穿着红色衣服的女子抱着孩子往外跑。“孩子都不大,只有两三岁左右,哇哇直哭。”陈女士称,孩子在发生火情时应该是在午睡,被抱出来的时候都只穿着袜子,站在地上发抖。
村民李女士记得,这名穿着红色衣服的女子是幼儿园负责做饭的“老师”,她把孩子救出来后开始打电话,“她很害怕,拿着电话的手直发抖。”十多分钟后,搜救犬消防中队和楼梓庄消防中队派遣的9部消防车赶到现场扑救,此时幼儿园的4间房屋已经有3间着火。随后,9名孩子被救出。陈女士回忆,当时幼儿园的一名负责人赶到现场,她说房间内应该只有9名孩子,这时突然传出一个孩子的哭声,因当时火势太大,消防队员无法马上进入屋内。
据现场的一名消防队员称,有两间房屋坍塌,过火面积70平方米,孩子被找到时已经身亡。
幼儿园被指无证
幼儿园附近的邻居称,这个幼儿园从前年开始经营,中间关停过一次。“开幼儿园的是一对夫妻,河北人,妻子经营幼儿园,男子是个环卫工。他们开幼儿园也没有办过证。”
李先生说,他的孩子是这个幼儿园的学生,当天因妻子临时放假便让孩子留在了家中。孩子在入幼儿园时,园长并没有出示过任何证件,入学也没有办理相关手续,只交了每个月200元的费用和20元取暖费。全托班的孩子每天中午只能吃一碗打卤面,除了园长只有雇来的两名“老师”,平时也没有什么课程。
李先生称家长也有苦衷:“我们这里这样的幼儿园还有好几家,都是一些外地人开的,没有证件和手续。正规的幼儿园不收未满3岁的孩子,而且价格太贵,家长被迫才把孩子送到这些黑幼儿园。”
孩子称电热扇引燃小床铺
一次去接孩子的时候,家长李先生看到孩子睡觉的房间内,每个小床铺上方都悬挂着一个小型电热扇,以便孩子睡觉时保暖。“当时我提过,这样用电器挺危险的,有安全隐患。”
被救孩子陈晨称,昨天下午一点多的时候他们正在睡觉,其他孩子都睡着了只有她还清醒,看到一名叫刘光波(音)的男孩跳下床赤脚在地上玩耍,突然他把悬挂在床边的电热扇踹翻了,然后引燃了小床铺。当时有些孩子自己跳下床往外跑,一些孩子被救出去了。“李志亚睡在最里面的小床铺里,不知道为什么,她没被救出来。”
送煤工火中抱出三名孩子
57岁的送煤工刘国富是河北邯郸人,当时正往幼儿园的邻居家送煤,突然听见喊叫声“救命啊”“救火啊”,他急忙往幼儿园里冲。
“房子都着了,火苗烧化了窗户,火舌呼呼往外吐。”刘国富很害怕,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火,房子吱吱嘎嘎响,随时都有坍塌的危险。一个老头和一个穿红衣服的女子正把几个孩子往门口送,他没有犹豫便冲进去了,烟熏得他直流泪。他看到房子门口有3个哇哇大哭的孩子,其中一个还坐在地上哭,他用大手一揽就往外跑。
救出孩子后,他满脸被熏得发黑,头发也被烧掉一撮。刘国富见消防队员到来后,推着送煤车准备走,幼儿园的房东塞进他口袋两百元钱,说:“师傅辛苦了,拿去买点烟抽。”刘国富忙掏出钱归还:“不能要,房子烧了,更需要钱。”后来听说还有一名孩子没有被救出来,他后悔地揪头发:“我要是知道还有娃,我就冲进去了。”
社会反思:
没有证件、两位老师看管几十个孩子、4间简陋的房舍,这样一组信息告诉公众,这是一个于孩子来讲的危险境地。幼儿园的开办者当然要为灾难承受罪罚,但这也不能解决根本问题。事发幼儿园所在村子,多数居住者是外来工。这些打工者要劳动养家,撇下的孩子需要有人看管——这是这所无证幼儿园得以存在两年的现实基础。像这样名为幼儿园实为隐性托儿所的地下机构,显然不止这一所。
关闭“阳光乐园”很容易,但怎样解决外来工子弟上学,尤其是给幼儿以快乐安全的童年,则显然没那么容易。深究起来,当地的基层政府部门难辞其咎,一所不正规的幼儿园何以在眼皮子底下长年开办。将孩子置于危险境地是一种犯罪,去年开始实施的《广东省未成年人保护条例》,就将这样的理念植入法律,将孩子单独留在机动车内,让孩子脱离监护单独居住等等,都将受到法律惩处。
以此反观发生在“阳光乐园”的惨剧,有多少方面需要检省已无需多讲。不难看出,众多方面集体缺失未成年人保护观念,导致这出惨剧发生。我们实在不忍心过多谴责将孩子送进非法幼儿园的外来工,他们的生活压力,是旁观者无法体会的。出于法律责任的担当,无证且不规范幼儿园的开办者,也仅仅能够承担个案责任,需要全面反思的是负责公共服务和监管的政府部门。
在外来工集中的社区和村落开办正规的托儿所和幼儿园,是政府部门应该承担的职能。退一步讲,即使条件受限,政府不能办所办园,那么通过监管或有限的财政补贴,使具有托管需求的“黑幼儿园”完善条件,以达到安全的环境指标,才是对这起惨剧的真正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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