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教委来幼儿园检查工作,其中一位问我:“你看到那个孩子了吗,她看上去5岁多,刚才我问他几岁了,他的回答是两岁半。
是不是这个孩子有智障?”我大吃一惊,因为我知道他是个正常的孩子。教委的人走后,我把那个孩子找到问他:“你为什么对那个阿姨说你只有两岁半?”孩子回答说:“来一个就问我几岁了,叫什么名字,我太烦了。我告诉他两岁半,再没有人问我了。”
我知道这种关系是一个被动的受支配的关系,是一个从属的关系。这种关系不可能建立真正的和谐和流动。
另一天,我去幼儿园,我看到3个五岁多的女孩,站在校长办公室的门口,大声地叫着:“王芳,王芳。”王芳答应着站起身来跑出去,孩子告诉她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王芳说:“好的,我马上就去解决。”这个王芳是这个幼儿园的园长。他们自然、平等、和谐的交往着。
昨天我到幼儿园去的时候,两个孩子在荡秋千,旁边一个小女孩在哭。我对这个哭着的女孩说:“你想不想把威化饼分享给我一个?”
女孩停止了哭泣,凝视着我,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我说:“好吧。”我又问她:“你想不想分享给他?”我指着荡秋千的那个男孩。女孩点点头。
男孩一直观察着我,他并不想要小女孩的食物,然后他对我说:“你叫什么名字?”我突然感觉心里好笑,因为这常常是大人问孩子的话,现在反过来了。这会不会让许多人觉得这是一种不敬呢?
我回答说:“我叫孙瑞雪。”孩子凝视着我,大吃一惊。说:“你为什么和我们学校的名字是一样的?”我告诉他是的。他就一直好奇地盯着我看,然后跟我聊起了其他的一些事情。“我会撒娇,会打人,会做好多事情,我爸爸会开车,什么都会。”
他边和我说边不停地看着那个哭泣的女孩,我对他说:“她正在撒娇。”小男孩一下子领悟到了我这样说的微妙之处,突然难为情地笑了,低下了头,在我的面前来回踱着步,脸上呈现出一种内在生命的调整的过度,享受着领悟的喜悦,些微的尴尬,不好意思,以及在和人交流的温馨感,还有对一个生命情景的了悟。
这一过程完成之后,他才站到我的面前,坦然起来。显然,这个解释让他感到很释然,也促使了他想和我产生更深关系的愿望,压力也就没了。交谈和关系就这样自然的建立了。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从来不是被教出来的,而是在一种自然的过程中对彼此生命的感觉。这种感觉会促使人有一种好奇,这种好奇会使人继续连接、发展,这是一个生命自发性的过程。
每一个幼儿都会自然而然的表现出来,只要他生存的环境是平等的,生命是受到尊重的。
我们不是教给幼儿如何跟别人处关系,我们是认真地对待幼儿对生命的好奇;是为幼儿准备一个让幼儿能够在毫无压力的状态下,自由地说,自由地想,自由地感觉,自由地做的环境。
幼儿不仅需要对人和环境有一个认识,幼儿更需要对人和环境有一个把握。这样的能力他仅仅需要成人的支持,而不是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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